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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的感觀再次刷新。他倒是沒想過幾個姑獲鳥做了一件事，就要整個族群都背上汙名，更何況姑獲鳥並非無緣由就偷竊小孩的妖怪，能讓她們母愛泛濫的小孩必定有特殊的情況。不深入了解就直接給眾多個體打標簽的做法是多麽愚昧和自視甚高啊
只希望城戶這樣的年少陰陽師還未成為他前輩們那樣。
理論上一個式神的歸屬只能是結契的陰陽師本人。但以寮助的權威直接掌控一只有一定犯罪風險的式神也不是不可以，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陰陽師被自家式神蠱惑，帶著式神叛離陰陽寮的事。
城戶當然不願意自己的式神被總寮直接管控，他雖然不能直接反駁，卻也遲遲不答應三枝的要求。桐谷現在不在，他一個小小的新人也無法讓其他前輩冒著得罪三枝寮助的風險幫他說話——至於一直沈默的安倍晴明？
盡管安倍晴明與城戶同僚，卻因師出賀茂忠行大人，從不參與寮爭。說是同僚，其實更像是城戶所在寮內的過客。
正當城戶忍著一口氣等到桐谷回來的時候，被他認為肯定不會開口的晴明卻插嘴進來了。
“就算是式神，也是有脾氣的啊三枝大人。”晴明的聲音很輕松，仿佛一點都不為現場微妙的氣氛影響：“姑獲鳥因為愛護孩子才選擇偷竊，可能是誤會了人類的行為也可能是真的看到了什麽。正因為人與妖相互不了解，所以才需要陰陽師在其中引導，而不是直接對一方進行宣判。如果這樣做，我們和除妖師還有什麽區別？”
說著他看了看城戶，遞出一個安撫的笑：“再者，有時式神犯了錯其實就是陰陽師的責任。比起從一開始就把式神束縛起來，還是讓陰陽師給予正確的指導更好。城戶現在還非常年輕，在您的領導下一定可以好好的引導自己的式神。”
一直在聽他們說話的明啟暗自松口氣，這個人一開口其他人就安靜了下來。說明是個位高權重的人在幫城戶說話，那麽他的安危好歹能有所保障了。
城戶年齡小是個劣勢也是優勢。劣勢是城戶現在年紀小，必定對式神的培育資源不足。自己的實力可能不會增長，根本達不到一般妖怪結契的目的。
但優勢就是城戶年紀小，相比起一周一次寮聚的前輩。自己作為日日相處的式神，反而對對方影響更大。時間一長，未來他未必不能讓城戶成為自己搜查寺院的助力。
這片土地的寺廟之多猶如銀河星辰，只靠一妖之力不知要耗費多少年。
城戶想要結契的心與明啟一樣急迫。他在晴明沒有被三枝反駁後立刻抓住明啟的翅膀，從上面擠出一滴血往符咒上滴。
異變突起！
符咒非但沒有成功在城戶和明啟身下劃出結契陣，反而彈開了明啟的血滴！
那一刻明啟只覺得一種暴躁的情緒仿佛在體內燃燒，燒的他都要忘記身體的疼痛，連帶剛才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妖力也重新沸騰。
明啟不斷的嘗試平覆情緒，身體卻不受控制一樣在追逐這種燃燒感。身體和思維仿佛分別獨立開，思維在叫停，身體卻放縱這種負面情緒體內的妖氣躁動。
安倍晴明一直註意著這只奇怪的妖，從一出現就有一種不同於其姑獲鳥的特質。對方面對陰陽師們一直很平靜，並未像與他同級別的小妖一般，落去陰陽師之手後或驚慌或絕望。反而如那些活得夠久的老妖一樣，冷眼看著陰陽師們的所言所為。
晴明與妖打了這麽久的交道，卻很少被妖用這種可稱平靜的眼神看過。這是一種只有對極熟悉的對象才會露出的眼神。就像人看到人不會驚奇，但人看到妖一定會驚奇一樣。對於妖來說也是一樣，除非這只妖活得夠久，見的人夠多。可真要是活得長久的姑獲鳥，對方的妖氣卻並沒有年長妖的厚重感。
此刻這只妖身上的氣息越來越不妙，不像是即將死去散發的瘴氣……更像是……
“不好！城戶，姑獲鳥要魔化了，快結契！”
晴明語氣帶上一絲焦急。魔不同於妖，妖是意念的集結，所以老東西，人的執念，死而不散的鬼魂，山林裏的精怪都會成為妖。
而魔僅僅是一種情緒，它會從人心的黑暗處中而來，妖本也是執念所出，念破則魔生，所以妖也可能成為魔……一旦成魔，就再也無法挽回！
城戶聽到後立刻想強制把被彈出符咒外的血滴按到符咒內，不成想被迫接觸到血滴的結契的符竟然燒了起來！
本跪在地上的明啟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身體漸漸冒出黑氣，聲音聽上去很是虛弱：“……為什麽這樣對我？！？”
‘不對！這不是我的聲音！’明啟焦躁起來，此刻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可惜在場的人並沒有發現明啟的任何異樣。只見姑獲鳥快要魔化個個如臨大敵的緊張起來備戰。
妖一旦魔化，就會完全脫離物質的概念。身體都無跡可尋了，更別提身體的傷痛，這時候就只有陰陽術才能對其造成傷害。所有人都齊齊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手裏的符紙都換成了陰陽術的符而非式神符。
只有離得最近，以為自己死定了的城戶，在聽到明啟出聲後不知是嚇傻了還是因為覺得總之要死反而無所畏懼的大喊：“晴明大人為什麽它是男聲啊姑獲鳥有男的嗎！！！！？？？？？？”
——啊？
晴明腦子轉得飛快，突然靈光一閃，覺得自己抓住了姑獲鳥魔化的理由：“三枝！這只姑獲鳥是男性，他根本不會去偷竊別人的孩子，快告訴他你不會下符咒！”
明啟想嘲笑晴明的想象力卻無法出聲，只好繼續用力與體內沸騰的妖力做拉據。必須快點掌控自己的身體，而不是讓莫名其妙的失控引起陰陽師們的反擊。努力總歸也有結果，明啟對體內妖力的拉據成功讓身體的腳步成功一頓。
這個短暫的停頓被晴明完整的捕捉到，並且讓晴明對之前的猜測充滿信心。眼見三枝還有點懵晴明又喊起來：“姑獲鳥，停手吧。很抱歉將你與偷竊小孩的罪犯相提並論，但如今京都妖魔橫行，諸位也只是太過神經緊張。你的身體已經很難撐住一輪戰鬥，不要再強迫自己，休息一下吧。”
有了之前的一次短暫控制，明啟也逐漸恢覆了對身體的掌控權。可是相比起是在拉據中勝利，明啟覺得體內莫名其妙出現的力是主動退卻了。
然而不管明啟覺得自己有多冤，陰陽師們只看到了明啟成功被晴明勸退。一個膽子大的捏著結契符，沖到明啟身邊，用包裹著靈氣的手抓起明啟就往城戶身邊送：“城戶，快！”
城戶秒懂，無需多言立刻接過新符繼續之前最後一步。
結契所產生的靈氣鏈在明啟腳下劃出了一個完整的陣法，明啟頓時被靈氣沖擊得生不如死。
他現在周身包裹著魔氣，與靈氣的碰撞讓他本就傷痕累累的身體雪上加霜。再者他的確是不想徹底魔化，那點魔氣根本扛不住陰陽師純正的靈氣沖擊。
最後的結果就是他明明是在結契，本能夠接受陰陽師的靈氣治愈，卻因為自己產生的魔氣與之相抗，內耗之下，血崩了……
‘到底是誰在坑我！’
九天後，城戶宅。
明啟翹著腳歪在桌上，等城戶家的小妖給自己剝桔子。
自從那日鬧劇式的結契結束後，城戶不僅沒有因為結契事故被責罰，反而收到了三枝寄來的賠罪禮品，很是興奮了一陣，用賠禮直接給明啟鞏固了實力，從五勾初期躍進到五星後期，還戴上了一串禦魂配飾。
明啟則是用這幾天對當時情況不斷分析。
是誰在控制他？又是出於什麽目的控制他？可以當時場面混亂，明啟本身對又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視線範圍只有要前的幾個陰陽師。
這個黑鍋讓明啟對增長實力的欲望從未像這幾日一樣高漲。如果他夠強一定能提前察覺他人的黑手，只要他夠強他甚至可以一開始就打敗大天狗，陰陽寮的一切是都不會發生。
明啟悔不當初，痛定思痛的把大招開發提上日程。之前他總想著水到渠成，可現在的情況根本容不得他水到渠成！
“姑獲鳥大人，三枝寮助大人的式神過來找您了。”一張小紙人蹦蹦跳跳的跑過來，向明啟一鞠躬。
哦，三枝的鬼使黑，上次過來送賠禮順路一起帶了次達摩蛋。難道是對效率深感滿意？反正這兩天總來找他帶達摩蛋。
這個世界也有達摩蛋這樣神奇的物種，由陰陽寮開發出來專門培養式神的產品。借鑒了妖怪的構造，完全人創的產物。所以盡管達摩蛋能發出聲音，明啟卻從來沒法把它們當做生命看待。
他接過小妖遞來的橘子，自己吃了幾瓣，想了想又給鬼使黑留了點。然後揉揉臉，讓凝重的表情從臉上消失，才去後院的柵欄裏領出一隊白蛋，懶洋洋的朝門口走去，邊走邊給靠門邊上的鬼使黑打招呼：“你為什麽來得這麽早啊……”
鬼使黑看著明啟扯了扯嘴角卻牽不出笑容。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夠不靠譜了，經常在工作問題上被鬼使白責罵。沒想到還能看到一個比自己更不靠譜的：“你今天的目標難道不是讓他們成長到升星臨界嗎，起太晚的話根本幹不完。”
“是是是，真受不了。”明啟直接給鬼使黑嘴裏塞了瓣橘子：“吃個橘子安靜一下。”
鬼使黑嚼嚼橘子吞了下去，並沒有滿足明啟的願望，而是接著說道：“知道你不是自願簽契約的。可簽都簽了，就當自己是跟隨了一名大將不就好了，至於這樣每天都是一副呆樣嗎。”
反正等城戶一死不就自由了，過個幾十年，其他妖怪也不會記得明啟給人類做式神。鬼使黑頓了頓，又說道：“——不過我是真的不理解你的想法，做式神怎麽了？比死還不如？”
明啟光是看鬼使黑的表情就知道對方想的什麽，可他不能告訴鬼使黑實話。鬼使黑是三枝的式神，哪怕現在看起來很友好，明啟卻不敢交心。每日都擺出一副懶懶的樣子，既迷惑鬼使黑，也迷惑鬼使黑背後的寮助。
那日的鬧劇後他可不覺得陰陽寮對自己能完全放心。如果像一般的結契式神一樣快速適應陰陽寮的生活，還不如演繹一個因為被迫結契，喪失進取心的姑獲鳥來得讓陰陽寮放心。
“對了，我突然想講一個狐貍騙肉的故事。”明啟轉頭定定的看著鬼使黑，幽幽的說道。
“好啊，說唄。不過我們現在要先出發去帶達摩。”鬼使黑回答道。
第 4 章
一枚夕陽，兩個長影，十二個白達摩。
來的時候這條街道靜謐，走的時候依舊冷清。
“這兩天是怎麽了？一個影都看不見，難道陰陽寮也有公休？我第一次來的時候這條道明明滿是式神。”明啟扛著傘，打著哈欠瞇著眼，好像隨時都要睡過去的樣子。
鬼使黑把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把明啟看得直發毛。最後鬼使黑誠實的說道：“你是說休沐日吧？式神是沒有這種福利的。至於街上沒其他式神，是因為陰陽寮對你還有後續處理，這幾日只準我盯著，其他式神不準隨意跟你接觸就都錯開時間了。”
……紮心了老黑！
明啟不可思議的瞪開了迷迷欲闔的眼，“嘶”的倒吸口氣：“你就不能委婉點？而且這是為啥啊憑什麽不準其他妖跟我做朋友？”
果然就跟他猜的一樣，陰陽寮根本就沒有放心，反而是暗自戒備起來。
他早就覺得鬼使黑見天找他帶白蛋這事兒有內情，且不說他們不是一個寮的式神，群攻式神又不是沒有，比如三枝家還有個心眼兒黑，和眼前這個紮心破事貨配合得最好。不過自己猜和對方毫不介意的說出口完全感覺完全不同。明啟根本沒料到鬼使黑會毫無底線的直接賣三枝，你這麽耿直三枝他知道嗎！
鬼使黑也“嘶”了一口倒氣，不可置信的反問：“怎麽你還覺得不應該啊？”
……這倒沒有，只是明啟壓根沒料到自己會被這樣重視。
他先被大天狗吊打，又在陰陽師聚會被城戶的靈氣量吊打，簽了契約發現連戰鬥力都沒法飛速提升，只是從五勾初期到了五勾後期。這樣的“姑獲鳥”再怎麽算也輪不到他被陰陽寮戒備看管吧，就為了他連街道都清空了？
明啟的表情太直白震驚，鬼使黑忍俊不禁移開了眼，聲音被笑意帶出了顫抖：“你該不會覺得隨便哪個式神都能在定契約的時候把符紙燒起來吧，陰陽師們覺得你可能有什麽秘術，正在討論相關的看管方式。”所以說他想不明白啊，遲早都是要簽契約的，當時這只姑獲鳥到底為什麽要反抗？半魔化，燒符紙，這裏面隨便拿出來一件就能讓陰陽師嚴肅對待了。
半魔化意味著以後可能還會魔化，燒符紙意味著他不可控。式神是陰陽師的武器，一個隨時會有問題的武器還能說擱著小心使用。但這個武器會跑會說話，帶著其他式神鬧起來一起燒符紙還得了？
明啟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不過理解歸理解，不高興還是不高興：“所以我現在是潛在的恐怖份子咯？”
“恐怖份子是什麽？”鬼使黑不懂就問，這只鳥好像見識很廣，總是說些他聽不懂的詞。
“就是壞蛋的意思。”明啟悶悶的解釋：“那除了這個還有呢？如果只是對我不放心，大可以關起來。不見他們這樣還專門派個人盯梢每天讓我放風帶白蛋的。”
鬼使黑也是為對方敏銳的被害嗅覺折服：“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被軟監視的原因說來也簡單，那就是陰陽師們想研究研究雄性姑獲鳥到底怎麽回事兒。自古以來這種妖怪都是孕婦所化，就算是與其他妖怪妖力結合，生出的妖怪也絕對不是姑獲鳥。明啟的出現打開了這幫人腦洞的新大門，可是城戶說什麽都不願意把明啟交出去讓其他陰陽師研究，三枝只好派出與人類關系親近絕不會被明啟同化成“恐怖份子”的鬼使黑在他這兒套個話，回去了再給大家口述轉播他們一日的相處細節。
說到這些的時候鬼使黑小心的看著明啟的神色，他有種沒緣由的預感。被跟蹤記錄這事兒比不準和其他妖做朋友更讓明啟生氣：“我也沒說什麽特別出格的，就說說你的戰鬥方式和日常作息。”
明啟蔑了鬼使黑一眼：“你怎麽說的？”
“喜歡吃橘子，中午才起床，消極怠工。戰鬥速度很快力量很大連擊次數比其他姑獲鳥少一段，但不影響攻擊力。基本不協攻——當然這個我並到消極怠工裏一起說的。”鬼使黑老老實實的掰數著，表情還越說越微妙：“——不熱衷小孩，不怎麽理毛，討厭穿衣服……”
“等等！”明啟粗暴的打斷了鬼使黑：“我什麽時候討厭穿衣服了？”
鬼使黑保持微妙的表情又把明啟從上到下看個遍：“你管只穿一件褂子叫喜歡穿衣服啊，雖然都遮住了吧不過……夜叉都不敢這麽穿……”
“這不是沒手不方便嗎不服你幫我穿啊！”明啟反駁完就後悔了，鬼使黑只是三枝派來監視他的，其實平日也就一起帶帶蛋，普通朋友都稱不上。
很久沒有和人這樣交流過了，與鬼使黑的相處就像以前上班的時候和同事聊天一般。
或許是這幾日安穩的例行工作，又或者是鬼使黑賣陰陽師賣得太順溜讓他的緊繃有所松懈，明啟不小心就把對方當以前的同事看待。其實想想就明白，鬼使黑的真正工作是鬼使，之所以答應給眾多陰陽師做式神只是為了方便管理人間死魂罷了。在不重要的問題上賣賣陰陽師對只是利用關系的地府式神來說壓根不算什麽。
明啟一邊暗罵自己，一邊轉頭朝鬼使黑解釋：“……我就說說不用當真。”
然後他就看到鬼使黑表情很隨便語氣也很隨便的回答道：“可以啊。”
——！！！！！！！
明啟強咽下一口吐槽。
‘就算我早就記不清手游人物了我也知道鬼使黑不是你這樣隨便的人！’
“城戶最近在攢我弟弟的碎片，昨天就攢完了只等看他什麽時候召。我畢竟沒法住你哪兒去，平時多照看小白一點。”鬼使黑說著用鐮刀點點他身後的白蛋們，一字一句的強調：“記·住·這·些·蛋·的·升星順序，到時候攢給他用啊。”
明啟抽抽嘴角扯了個笑，鬼使黑是故意遺忘自己不帶小孩的事了嗎：“你自己都說我不熱衷小孩。地府出身的式神，未覺醒時都是沒有記憶從幼童成長起來的吧。對於這種純粹的幼童我可——”
鬼使黑看著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虎牙卡在下唇上閃閃發亮：“你不是姑獲鳥嘛，我也不占你便宜。早上過去幫你穿衣服你幫我帶弟弟，放心就幾天，城戶很快就會讓他覺醒。”
接下來的倆妖都沒再說話，沈默著在城戶宅前分道各回各家。
一腳踏入院門就看到城戶一臉興奮的抱著一白毛小孩沖出來：“姑獲鳥！我把鬼使白召喚出來了！”
“哦恭喜啊。”
明啟停下腳步沒什麽誠意的遞了個祝福，城戶這兩天也摸清明啟的脾性了，根本不在意對方的冷淡還在猶自開心。
城戶是平民出身，能進入充斥著貴族子弟的陰陽寮很不容易。資源不足分到的符咒也很少，難以召喚出好的式神，這也是為什麽城戶一開始會主動選擇與明啟結契，甚至眼見明啟“魔化”也不願意放棄的理由。
除了姑獲鳥，現在的鬼使白若是成長起來說不得得是他手裏的一員主力。
“對了姑獲鳥，明天跟我去總寮。寮助要給你做個凈化。”城戶想起這事兒就朝明啟知會一聲，免得明啟明日帶著白蛋就出門。
明啟立刻聯想起今日鬼使黑說陰陽寮在商討怎麽處理他的事。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血液能讓城戶的符咒燒起來，這幫陰陽師又能鼓搗個啥？想來應該是和束縛咒差不多的東西。
關乎自身安危的問題明啟認真起來，為了不顯得太急迫，他一如既往的保持著隨意的模樣，從城戶手裏接過鬼使白還往小孩手裏放了個剝好的橘子：“明天還有其他人會去嗎？比如之前幫我說話的那個陰陽師。”
在明啟魔化的時候，正是靠那位陰陽師一己之力組織了陰陽寮對他的攻擊，起碼在陰陽寮內絕對是個人物。
城戶樂得明啟願意管照鬼使白，心情大好之下直接忽略了明啟的問題：“你果然還是喜歡小孩的嘛哈哈哈。”
並沒有。
明啟低頭看著鬼使白頭頂的發旋，捏捏小孩柔軟的小胳膊，為自己的假意喜愛有點心虛，模仿著以前姑獲鳥撫摸他的姿勢，一邊安撫正在亂扭的鬼使白，一邊又問了一次：“明天還有其他人去嗎？”
城戶終於從“我家姑獲鳥願意幫忙帶孩子”了的喜訊中脫出神，笑道：“你是說安倍晴明大人吧？他應該不會去了，最近晴明大人都很忙的樣子，有人說在野外看到他和酒吞這種大妖怪戰鬥——啊真不愧是晴明大人！”
那個幫他說話的……是晴明？明啟繼續問道：
“這種凈化咒陣會持續多久？參與幾人呢？”
城戶想了想，不確定的回答：“參與一共有六人吧？如果公正不去就是五人。持續時間的確說不好，凈化完就完了。”
再多的城戶自己也說不出來，明啟也只好作罷，不動聲色地帶著鬼使白去到式神的院子了。
其實一般來講他這種實力的式神是不會有自己的窩，陰陽師的後院就是給大妖式神準備。只不過城戶新入寮，還未有大妖回應過他的召喚，後院的屋子也就便宜了明啟。
明啟不喜歡被陰陽師收入符紙放在木盒裏，所以對這種開放式的後院還是很滿意。只是城戶終究會成長，這種自在的日子也不知能過到幾時。最慘的是因為結契時的意外黑鍋，現在他連離開平安京拜訪下寺院的機會都沒有。
“真羨慕你們鬼使，本體在地府上班就出個分魂，平時想幹啥就幹啥。”
明啟懷裏的鬼使白還不能說話，聽到這只大鳥嘟囔，就疑惑地歪歪頭然後咯咯笑起來，用軟軟的手拍著明啟僵硬的臉。明啟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臉崩得有多緊，嘴唇抿得有多深。看著鬼使白天真裏還帶著傻氣的笑容，他自己也憋不住笑了。
讓明啟笑出聲明顯讓鬼使白非常自豪，他挺起胸膛聚口氣，搓了個白色的球送給明啟。
這個球長得還挺眼熟……不過明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看了眼樂呵呵的鬼使白，他疑惑的接過這個球，隨後球就炸了。房間了頓時充斥鬼使白開心興奮毫的笑聲。
第二天明啟帶著睡眠不足的黑眼圈被鬼使黑從被窩裏掏出來，迷迷糊糊就被穿好衣服，懷裏還給塞上了鬼使白。
“你凈化完了還有空，直接帶上小白來找我。他的觀戰位置我已經騰好了。”鬼使黑戀戀不舍的揉了揉鬼使白的頭：“今天的蛋帶完了晚上就可以煮著吃，一天一個讓他慢慢長。”
明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哦”了一聲帶上鬼使白就到門口等城戶。鬼使黑也帶著自己那隊白蛋往狗糧場走。這期間明啟一直都很萎靡不振，鬼使白也是——畢竟他們倆玩了一晚上的炸球，約莫到五更才躺下。鬼使白是體力不支想睡覺，而明啟則是被迫炸一晚上心太累。
待到了陰陽寮已經有五位陰陽師在那站著。
明啟靠著引以為豪的聽力，捕捉到了兩個陰陽師之間的悄悄話。
“這就是那個騷包不穿衣還憎惡幼童的姑獲鳥啊？”
“聽說還懶……按鬼使黑的說法是又弱又懶。”
“懶看出來了，不過衣服穿得好好的也抱著個小不點。”
“哈哈哈肯定是城戶那個毛小子覺得丟臉給他收拾收拾了。”
“哈哈哈哈……”
明啟望了望天，他就沒怎麽和陰陽師接觸過，怎麽人設就這麽豐滿了？再說了鬼使黑當初也不是這麽跟他講的啊？
第 5 章
拔除瘴氣的凈化陣一共需要六名陰陽師，除了契約人城戶以外，這次的凈化人員還有明啟寮助三枝。明啟奇怪著為什麽堂堂寮助會參與凈化陣這種小事，便朝城戶問了問。
“三枝寮助最近對寮內的事務都特別用心，幾乎是要事事參與的，好像與陰陽寮的什麽重要決策有關。”城戶解釋道，具體是什麽事務他也不清楚。
除了三枝寮助，場外還坐著另一位很有身份的人物——身為見證人的安倍晴明，晴明真人與手游裏的安倍晴明長相非常相似，一眼就能辨認出來。有安倍晴明在場明啟倒是安心了不少，無論這次凈化究竟是什麽內容，既然安倍一起開始就在陰陽師們面前保住他性命，現在就不可能讓明啟在凈化中被害。
凈化目的說是清除他體內的瘴氣殘留，明啟一開始擔心的直接在他身上貼一個束縛咒這種事並未發生。
參與凈化的陰陽師們在房間裏按次序站好。被明啟放在地上的鬼使白自顧自的跑到安倍晴明邊上坐下了。做好心理準備，明啟伸展下翅膀也往咒陣中心站去。
凈化陣的準備早在昨晚就已經完成，陰陽師們相互交換了下眼神就準備開始。
“那麽開始了。”三枝沈聲低喝，陰陽師們齊齊動作，輕柔的念咒聲重疊在一起，參差不齊卻別有韻律。每個人的念法都不盡相同，甚至手上的動作也有些微偏差。比如眼神特別滲人的三枝，手上的動作速度較其他人就更快些，他手上動作已停時嘴上咒文仍在持續，隨後又開始重新比劃手勢，似乎開始了另一段咒文。
城戶則正好相反，他的咒文和動作非常整齊，可以說是同時開始同時結束。至於那個和別人八怪姑獲鳥人設的陰陽師就好像是在打節拍，一重兩輕看起來還挺有範兒。
兩分鐘後，凈化結束了。
“……啥玩意？”明啟還緊繃著肌肉，卻發現陰陽師們已經從整齊的站位上松散出來，亂七八糟的陸續走出去，三枝拍拍其他幾位陰陽師的肩膀，約著大家一起去小酌一杯。除了仍舊年幼的城戶未被邀請，其他人都陸續散了。
城戶剛跑到安倍晴明身邊，緊張的道歉把正在揪晴明頭發的鬼使白抱下來。明啟不確定這是凈化的中場休息還是怎麽樣，站在咒陣中心遠遠呼喊：“城戶，我能動嗎？”
城戶回頭見明啟還在咒陣裏待著，一拍額頭：“抱歉我忘記說了，凈化咒陣很簡單的，凈化完就結束了沒什麽特別的儀式。”
明啟被城戶的話給噎了片刻，昨日問起凈化咒陣的時候，城戶摸不準的思索態度給給他造成了不小的誤導。像是什麽“凈化完才能完成”，原來只是個兩分鐘與四分鐘的差別，實在是讓明啟無話可說。
隨意看了眼還在和城戶交談的安倍晴明，明啟把鬼使白接到懷裏，思索起自己對陰陽寮缺乏認識的問題。
像是今日這種凈化咒陣他就完全沒有概念，去問城戶則會因為所處立場不同，得到的答案也不是他最迫切需要的那種。正如他詢問城戶一場凈化儀式所需時間，城戶按照陰陽師的思索方式回答“以凈化完成的時間為準”，而如果是妖怪的話則會把這個時間重點放到“一般的妖怪幾分鐘就能完成”。
可惜鬼使黑是三枝的式神，如非必要明啟不願意在鬼使黑面前暴露過多。不過現在他的交際範圍被框限在城戶和鬼使黑之間，除了這兩位實在沒有其他獲取情報的途徑。
“城戶，我回去帶達摩了。”
現在還想不出辦法，明啟打算先回去領白蛋帶狗糧。
他既然已經通過了凈化儀式，陰陽寮對他的管控可能會就此放松一些，今後總能與其他式神有所交流。
從總寮到城戶宅路程也不短，散步似的走走路吹吹風讓鬼使白再炸幾個球，明啟又是一副懶樣，帶著一串兒蛋去找鬼使黑。
約莫過了兩炷香，拖拉著白蛋們的明啟就和鬼使黑碰頭了。
鬼使黑正在做白蛋的成熟度記錄。
每個蛋都有自己的成熟度，熟到一定地步就要升勾，只有這樣才能讓這個蛋更妖氣更醇厚。不同成熟度的蛋適合不同實力的式神。像鬼使白這剛樣被召喚實力還特水的式神就適合嫩蛋，成熟度太高他反而沒法吃。
剛抱著鬼使白走近，鬼使黑就跟天線感應到似的擡起頭，一臉笑意。伸出手企圖把鬼使白從明啟的懷裏接過去，不想卻被鬼使白躲開，腦袋偏得老遠，死死貼在明啟肩上，還順勢往後背攀爬，嘗試離開鬼使黑的視線。
鬼使黑頓時深感受傷，蠶眉都皺起來了。明啟嘆口氣拍拍鬼使白的屁股把他從肩膀上撈回翅膀上坐著，沖鬼使黑安撫道：“他現在基本等於幼童，沒有記憶不說連見都沒見過你，與你不熟很正常，別難過。”
誰知鬼使黑壓根不領情，反瞪著眼，擡起下巴指明啟：“你們倆才一個晚上怎麽就這麽熟了？就知道往你那兒躲，不看我。”
明啟立刻想起了被白色圓球圍追堵截的壓力和鬼使白愉悅天真的笑聲：“你讓他炸你一晚上試試，包熟。”說著示意鬼使白遞個球給他鬼使黑。
鬼使白盡管還沒有記憶不認識眼前這個拿鐮刀的式神，卻對遞球充滿熱情。立刻搓出來一個球送鬼使黑。
這白球對鬼使黑來說這球多熟悉啊，他立刻懂得明啟和鬼使白怎麽拉近關系的了。想也不想樂呵呵的接過去，秒炸。
鬼使白現在就是個三星小蘿蔔，炸一個球的攻擊力著實太低。明啟看著就和在以前揉爆一個氣球騰起的氣浪一樣，有點疼卻不傷人。果然鬼使黑還是那副樂呵呵的樣子，捧著球炸完，就伸手找鬼使白要第二個。
鬼使白開心的搓了第二個。
秒炸。
鬼使黑找他要第三個。
不開心，不給了。
沒拿到球鬼使黑立刻朝明啟求助：“他不理我了。”
明啟忍不住露出看傻逼的眼神。
“你都不躲球，光找他要。到底是逗他開心還是讓他逗你開心？”
鬼使白就算現在還小，智商也是在線的。對小孩來說玩鬧就得有互動，鬼使黑這種毫不反抗的逗法讓鬼使白沒有一絲成就感當然不行。昨晚上的明啟也並沒有特別想哄鬼使白只是想早點躲開睡覺，結果越躲越讓鬼使白興奮。
鬼使黑失落的“哦”了一聲，讓明啟把鬼使黑放到自己特意騰出來的觀戰席，繼續帶白蛋。工作是工作達摩還是得抓緊時間帶，就算鬼使黑想交流感情，也不能把一個下午都用來陪鬼使白炸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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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希望城戶這樣的年少陰陽師還未成為他前輩們那樣。
理論上一個式神的歸屬只能是結契的陰陽師本人。但以寮助的權威直接掌控一只有一定犯罪風險的式神也不是不可以，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陰陽師被自家式神蠱惑，帶著式神叛離陰陽寮的事。
城戶當然不願意自己的式神被總寮直接管控，他雖然不能直接反駁，卻也遲遲不答應三枝的要求。桐谷現在不在，他一個小小的新人也無法讓其他前輩冒著得罪三枝寮助的風險幫他說話——至於一直沈默的安倍晴明？
盡管安倍晴明與城戶同僚，卻因師出賀茂忠行大人，從不參與寮爭。說是同僚，其實更像是城戶所在寮內的過客。
正當城戶忍著一口氣等到桐谷回來的時候，被他認為肯定不會開口的晴明卻插嘴進來了。
“就算是式神，也是有脾氣的啊三枝大人。”晴明的聲音很輕松，仿佛一點都不為現場微妙的氣氛影響：“姑獲鳥因為愛護孩子才選擇偷竊，可能是誤會了人類的行為也可能是真的看到了什麽。正因為人與妖相互不了解，所以才需要陰陽師在其中引導，而不是直接對一方進行宣判。如果這樣做，我們和除妖師還有什麽區別？”
說著他看了看城戶，遞出一個安撫的笑：“再者，有時式神犯了錯其實就是陰陽師的責任。比起從一開始就把式神束縛起來，還是讓陰陽師給予正確的指導更好。城戶現在還非常年輕，在您的領導下一定可以好好的引導自己的式神。”
一直在聽他們說話的明啟暗自松口氣，這個人一開口其他人就安靜了下來。說明是個位高權重的人在幫城戶說話，那麽他的安危好歹能有所保障了。
城戶年齡小是個劣勢也是優勢。劣勢是城戶現在年紀小，必定對式神的培育資源不足。自己的實力可能不會增長，根本達不到一般妖怪結契的目的。
但優勢就是城戶年紀小，相比起一周一次寮聚的前輩。自己作為日日相處的式神，反而對對方影響更大。時間一長，未來他未必不能讓城戶成為自己搜查寺院的助力。
這片土地的寺廟之多猶如銀河星辰，只靠一妖之力不知要耗費多少年。
城戶想要結契的心與明啟一樣急迫。他在晴明沒有被三枝反駁後立刻抓住明啟的翅膀，從上面擠出一滴血往符咒上滴。
異變突起！
符咒非但沒有成功在城戶和明啟身下劃出結契陣，反而彈開了明啟的血滴！
那一刻明啟只覺得一種暴躁的情緒仿佛在體內燃燒，燒的他都要忘記身體的疼痛，連帶剛才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妖力也重新沸騰。
明啟不斷的嘗試平覆情緒，身體卻不受控制一樣在追逐這種燃燒感。身體和思維仿佛分別獨立開，思維在叫停，身體卻放縱這種負面情緒體內的妖氣躁動。
安倍晴明一直註意著這只奇怪的妖，從一出現就有一種不同於其姑獲鳥的特質。對方面對陰陽師們一直很平靜，並未像與他同級別的小妖一般，落去陰陽師之手後或驚慌或絕望。反而如那些活得夠久的老妖一樣，冷眼看著陰陽師們的所言所為。
晴明與妖打了這麽久的交道，卻很少被妖用這種可稱平靜的眼神看過。這是一種只有對極熟悉的對象才會露出的眼神。就像人看到人不會驚奇，但人看到妖一定會驚奇一樣。對於妖來說也是一樣，除非這只妖活得夠久，見的人夠多。可真要是活得長久的姑獲鳥，對方的妖氣卻並沒有年長妖的厚重感。
此刻這只妖身上的氣息越來越不妙，不像是即將死去散發的瘴氣……更像是……
“不好！城戶，姑獲鳥要魔化了，快結契！”
晴明語氣帶上一絲焦急。魔不同於妖，妖是意念的集結，所以老東西，人的執念，死而不散的鬼魂，山林裏的精怪都會成為妖。
而魔僅僅是一種情緒，它會從人心的黑暗處中而來，妖本也是執念所出，念破則魔生，所以妖也可能成為魔……一旦成魔，就再也無法挽回！
城戶聽到後立刻想強制把被彈出符咒外的血滴按到符咒內，不成想被迫接觸到血滴的結契的符竟然燒了起來！
本跪在地上的明啟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身體漸漸冒出黑氣，聲音聽上去很是虛弱：“……為什麽這樣對我？！？”
‘不對！這不是我的聲音！’明啟焦躁起來，此刻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可惜在場的人並沒有發現明啟的任何異樣。只見姑獲鳥快要魔化個個如臨大敵的緊張起來備戰。
妖一旦魔化，就會完全脫離物質的概念。身體都無跡可尋了，更別提身體的傷痛，這時候就只有陰陽術才能對其造成傷害。所有人都齊齊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手裏的符紙都換成了陰陽術的符而非式神符。
只有離得最近，以為自己死定了的城戶，在聽到明啟出聲後不知是嚇傻了還是因為覺得總之要死反而無所畏懼的大喊：“晴明大人為什麽它是男聲啊姑獲鳥有男的嗎！！！！？？？？？？”
——啊？
晴明腦子轉得飛快，突然靈光一閃，覺得自己抓住了姑獲鳥魔化的理由：“三枝！這只姑獲鳥是男性，他根本不會去偷竊別人的孩子，快告訴他你不會下符咒！”
明啟想嘲笑晴明的想象力卻無法出聲，只好繼續用力與體內沸騰的妖力做拉據。必須快點掌控自己的身體，而不是讓莫名其妙的失控引起陰陽師們的反擊。努力總歸也有結果，明啟對體內妖力的拉據成功讓身體的腳步成功一頓。
這個短暫的停頓被晴明完整的捕捉到，並且讓晴明對之前的猜測充滿信心。眼見三枝還有點懵晴明又喊起來：“姑獲鳥，停手吧。很抱歉將你與偷竊小孩的罪犯相提並論，但如今京都妖魔橫行，諸位也只是太過神經緊張。你的身體已經很難撐住一輪戰鬥，不要再強迫自己，休息一下吧。”
有了之前的一次短暫控制，明啟也逐漸恢覆了對身體的掌控權。可是相比起是在拉據中勝利，明啟覺得體內莫名其妙出現的力是主動退卻了。
然而不管明啟覺得自己有多冤，陰陽師們只看到了明啟成功被晴明勸退。一個膽子大的捏著結契符，沖到明啟身邊，用包裹著靈氣的手抓起明啟就往城戶身邊送：“城戶，快！”
城戶秒懂，無需多言立刻接過新符繼續之前最後一步。
結契所產生的靈氣鏈在明啟腳下劃出了一個完整的陣法，明啟頓時被靈氣沖擊得生不如死。
他現在周身包裹著魔氣，與靈氣的碰撞讓他本就傷痕累累的身體雪上加霜。再者他的確是不想徹底魔化，那點魔氣根本扛不住陰陽師純正的靈氣沖擊。
最後的結果就是他明明是在結契，本能夠接受陰陽師的靈氣治愈，卻因為自己產生的魔氣與之相抗，內耗之下，血崩了……
‘到底是誰在坑我！’
九天後，城戶宅。
明啟翹著腳歪在桌上，等城戶家的小妖給自己剝桔子。
自從那日鬧劇式的結契結束後，城戶不僅沒有因為結契事故被責罰，反而收到了三枝寄來的賠罪禮品，很是興奮了一陣，用賠禮直接給明啟鞏固了實力，從五勾初期躍進到五星後期，還戴上了一串禦魂配飾。
明啟則是用這幾天對當時情況不斷分析。
是誰在控制他？又是出於什麽目的控制他？可以當時場面混亂，明啟本身對又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視線範圍只有要前的幾個陰陽師。
這個黑鍋讓明啟對增長實力的欲望從未像這幾日一樣高漲。如果他夠強一定能提前察覺他人的黑手，只要他夠強他甚至可以一開始就打敗大天狗，陰陽寮的一切是都不會發生。
明啟悔不當初，痛定思痛的把大招開發提上日程。之前他總想著水到渠成，可現在的情況根本容不得他水到渠成！
“姑獲鳥大人，三枝寮助大人的式神過來找您了。”一張小紙人蹦蹦跳跳的跑過來，向明啟一鞠躬。
哦，三枝的鬼使黑，上次過來送賠禮順路一起帶了次達摩蛋。難道是對效率深感滿意？反正這兩天總來找他帶達摩蛋。
這個世界也有達摩蛋這樣神奇的物種，由陰陽寮開發出來專門培養式神的產品。借鑒了妖怪的構造，完全人創的產物。所以盡管達摩蛋能發出聲音，明啟卻從來沒法把它們當做生命看待。
他接過小妖遞來的橘子，自己吃了幾瓣，想了想又給鬼使黑留了點。然後揉揉臉，讓凝重的表情從臉上消失，才去後院的柵欄裏領出一隊白蛋，懶洋洋的朝門口走去，邊走邊給靠門邊上的鬼使黑打招呼：“你為什麽來得這麽早啊……”
鬼使黑看著明啟扯了扯嘴角卻牽不出笑容。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夠不靠譜了，經常在工作問題上被鬼使白責罵。沒想到還能看到一個比自己更不靠譜的：“你今天的目標難道不是讓他們成長到升星臨界嗎，起太晚的話根本幹不完。”
“是是是，真受不了。”明啟直接給鬼使黑嘴裏塞了瓣橘子：“吃個橘子安靜一下。”
鬼使黑嚼嚼橘子吞了下去，並沒有滿足明啟的願望，而是接著說道：“知道你不是自願簽契約的。可簽都簽了，就當自己是跟隨了一名大將不就好了，至於這樣每天都是一副呆樣嗎。”
反正等城戶一死不就自由了，過個幾十年，其他妖怪也不會記得明啟給人類做式神。鬼使黑頓了頓，又說道：“——不過我是真的不理解你的想法，做式神怎麽了？比死還不如？”
明啟光是看鬼使黑的表情就知道對方想的什麽，可他不能告訴鬼使黑實話。鬼使黑是三枝的式神，哪怕現在看起來很友好，明啟卻不敢交心。每日都擺出一副懶懶的樣子，既迷惑鬼使黑，也迷惑鬼使黑背後的寮助。
那日的鬧劇後他可不覺得陰陽寮對自己能完全放心。如果像一般的結契式神一樣快速適應陰陽寮的生活，還不如演繹一個因為被迫結契，喪失進取心的姑獲鳥來得讓陰陽寮放心。
“對了，我突然想講一個狐貍騙肉的故事。”明啟轉頭定定的看著鬼使黑，幽幽的說道。
“好啊，說唄。不過我們現在要先出發去帶達摩。”鬼使黑回答道。
第 4 章
一枚夕陽，兩個長影，十二個白達摩。
來的時候這條街道靜謐，走的時候依舊冷清。
“這兩天是怎麽了？一個影都看不見，難道陰陽寮也有公休？我第一次來的時候這條道明明滿是式神。”明啟扛著傘，打著哈欠瞇著眼，好像隨時都要睡過去的樣子。
鬼使黑把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把明啟看得直發毛。最後鬼使黑誠實的說道：“你是說休沐日吧？式神是沒有這種福利的。至於街上沒其他式神，是因為陰陽寮對你還有後續處理，這幾日只準我盯著，其他式神不準隨意跟你接觸就都錯開時間了。”
……紮心了老黑！
明啟不可思議的瞪開了迷迷欲闔的眼，“嘶”的倒吸口氣：“你就不能委婉點？而且這是為啥啊憑什麽不準其他妖跟我做朋友？”
果然就跟他猜的一樣，陰陽寮根本就沒有放心，反而是暗自戒備起來。
他早就覺得鬼使黑見天找他帶白蛋這事兒有內情，且不說他們不是一個寮的式神，群攻式神又不是沒有，比如三枝家還有個心眼兒黑，和眼前這個紮心破事貨配合得最好。不過自己猜和對方毫不介意的說出口完全感覺完全不同。明啟根本沒料到鬼使黑會毫無底線的直接賣三枝，你這麽耿直三枝他知道嗎！
鬼使黑也“嘶”了一口倒氣，不可置信的反問：“怎麽你還覺得不應該啊？”
……這倒沒有，只是明啟壓根沒料到自己會被這樣重視。
他先被大天狗吊打，又在陰陽師聚會被城戶的靈氣量吊打，簽了契約發現連戰鬥力都沒法飛速提升，只是從五勾初期到了五勾後期。這樣的“姑獲鳥”再怎麽算也輪不到他被陰陽寮戒備看管吧，就為了他連街道都清空了？
明啟的表情太直白震驚，鬼使黑忍俊不禁移開了眼，聲音被笑意帶出了顫抖：“你該不會覺得隨便哪個式神都能在定契約的時候把符紙燒起來吧，陰陽師們覺得你可能有什麽秘術，正在討論相關的看管方式。”所以說他想不明白啊，遲早都是要簽契約的，當時這只姑獲鳥到底為什麽要反抗？半魔化，燒符紙，這裏面隨便拿出來一件就能讓陰陽師嚴肅對待了。
半魔化意味著以後可能還會魔化，燒符紙意味著他不可控。式神是陰陽師的武器，一個隨時會有問題的武器還能說擱著小心使用。但這個武器會跑會說話，帶著其他式神鬧起來一起燒符紙還得了？
明啟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不過理解歸理解，不高興還是不高興：“所以我現在是潛在的恐怖份子咯？”
“恐怖份子是什麽？”鬼使黑不懂就問，這只鳥好像見識很廣，總是說些他聽不懂的詞。
“就是壞蛋的意思。”明啟悶悶的解釋：“那除了這個還有呢？如果只是對我不放心，大可以關起來。不見他們這樣還專門派個人盯梢每天讓我放風帶白蛋的。”
鬼使黑也是為對方敏銳的被害嗅覺折服：“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被軟監視的原因說來也簡單，那就是陰陽師們想研究研究雄性姑獲鳥到底怎麽回事兒。自古以來這種妖怪都是孕婦所化，就算是與其他妖怪妖力結合，生出的妖怪也絕對不是姑獲鳥。明啟的出現打開了這幫人腦洞的新大門，可是城戶說什麽都不願意把明啟交出去讓其他陰陽師研究，三枝只好派出與人類關系親近絕不會被明啟同化成“恐怖份子”的鬼使黑在他這兒套個話，回去了再給大家口述轉播他們一日的相處細節。
說到這些的時候鬼使黑小心的看著明啟的神色，他有種沒緣由的預感。被跟蹤記錄這事兒比不準和其他妖做朋友更讓明啟生氣：“我也沒說什麽特別出格的，就說說你的戰鬥方式和日常作息。”
明啟蔑了鬼使黑一眼：“你怎麽說的？”
“喜歡吃橘子，中午才起床，消極怠工。戰鬥速度很快力量很大連擊次數比其他姑獲鳥少一段，但不影響攻擊力。基本不協攻——當然這個我並到消極怠工裏一起說的。”鬼使黑老老實實的掰數著，表情還越說越微妙：“——不熱衷小孩，不怎麽理毛，討厭穿衣服……”
“等等！”明啟粗暴的打斷了鬼使黑：“我什麽時候討厭穿衣服了？”
鬼使黑保持微妙的表情又把明啟從上到下看個遍：“你管只穿一件褂子叫喜歡穿衣服啊，雖然都遮住了吧不過……夜叉都不敢這麽穿……”
“這不是沒手不方便嗎不服你幫我穿啊！”明啟反駁完就後悔了，鬼使黑只是三枝派來監視他的，其實平日也就一起帶帶蛋，普通朋友都稱不上。
很久沒有和人這樣交流過了，與鬼使黑的相處就像以前上班的時候和同事聊天一般。
或許是這幾日安穩的例行工作，又或者是鬼使黑賣陰陽師賣得太順溜讓他的緊繃有所松懈，明啟不小心就把對方當以前的同事看待。其實想想就明白，鬼使黑的真正工作是鬼使，之所以答應給眾多陰陽師做式神只是為了方便管理人間死魂罷了。在不重要的問題上賣賣陰陽師對只是利用關系的地府式神來說壓根不算什麽。
明啟一邊暗罵自己，一邊轉頭朝鬼使黑解釋：“……我就說說不用當真。”
然後他就看到鬼使黑表情很隨便語氣也很隨便的回答道：“可以啊。”
——！！！！！！！
明啟強咽下一口吐槽。
‘就算我早就記不清手游人物了我也知道鬼使黑不是你這樣隨便的人！’
“城戶最近在攢我弟弟的碎片，昨天就攢完了只等看他什麽時候召。我畢竟沒法住你哪兒去，平時多照看小白一點。”鬼使黑說著用鐮刀點點他身後的白蛋們，一字一句的強調：“記·住·這·些·蛋·的·升星順序，到時候攢給他用啊。”
明啟抽抽嘴角扯了個笑，鬼使黑是故意遺忘自己不帶小孩的事了嗎：“你自己都說我不熱衷小孩。地府出身的式神，未覺醒時都是沒有記憶從幼童成長起來的吧。對於這種純粹的幼童我可——”
鬼使黑看著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虎牙卡在下唇上閃閃發亮：“你不是姑獲鳥嘛，我也不占你便宜。早上過去幫你穿衣服你幫我帶弟弟，放心就幾天，城戶很快就會讓他覺醒。”
接下來的倆妖都沒再說話，沈默著在城戶宅前分道各回各家。
一腳踏入院門就看到城戶一臉興奮的抱著一白毛小孩沖出來：“姑獲鳥！我把鬼使白召喚出來了！”
“哦恭喜啊。”
明啟停下腳步沒什麽誠意的遞了個祝福，城戶這兩天也摸清明啟的脾性了，根本不在意對方的冷淡還在猶自開心。
城戶是平民出身，能進入充斥著貴族子弟的陰陽寮很不容易。資源不足分到的符咒也很少，難以召喚出好的式神，這也是為什麽城戶一開始會主動選擇與明啟結契，甚至眼見明啟“魔化”也不願意放棄的理由。
除了姑獲鳥，現在的鬼使白若是成長起來說不得得是他手裏的一員主力。
“對了姑獲鳥，明天跟我去總寮。寮助要給你做個凈化。”城戶想起這事兒就朝明啟知會一聲，免得明啟明日帶著白蛋就出門。
明啟立刻聯想起今日鬼使黑說陰陽寮在商討怎麽處理他的事。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血液能讓城戶的符咒燒起來，這幫陰陽師又能鼓搗個啥？想來應該是和束縛咒差不多的東西。
關乎自身安危的問題明啟認真起來，為了不顯得太急迫，他一如既往的保持著隨意的模樣，從城戶手裏接過鬼使白還往小孩手裏放了個剝好的橘子：“明天還有其他人會去嗎？比如之前幫我說話的那個陰陽師。”
在明啟魔化的時候，正是靠那位陰陽師一己之力組織了陰陽寮對他的攻擊，起碼在陰陽寮內絕對是個人物。
城戶樂得明啟願意管照鬼使白，心情大好之下直接忽略了明啟的問題：“你果然還是喜歡小孩的嘛哈哈哈。”
並沒有。
明啟低頭看著鬼使白頭頂的發旋，捏捏小孩柔軟的小胳膊，為自己的假意喜愛有點心虛，模仿著以前姑獲鳥撫摸他的姿勢，一邊安撫正在亂扭的鬼使白，一邊又問了一次：“明天還有其他人去嗎？”
城戶終於從“我家姑獲鳥願意幫忙帶孩子”了的喜訊中脫出神，笑道：“你是說安倍晴明大人吧？他應該不會去了，最近晴明大人都很忙的樣子，有人說在野外看到他和酒吞這種大妖怪戰鬥——啊真不愧是晴明大人！”
那個幫他說話的……是晴明？明啟繼續問道：
“這種凈化咒陣會持續多久？參與幾人呢？”
城戶想了想，不確定的回答：“參與一共有六人吧？如果公正不去就是五人。持續時間的確說不好，凈化完就完了。”
再多的城戶自己也說不出來，明啟也只好作罷，不動聲色地帶著鬼使白去到式神的院子了。
其實一般來講他這種實力的式神是不會有自己的窩，陰陽師的後院就是給大妖式神準備。只不過城戶新入寮，還未有大妖回應過他的召喚，後院的屋子也就便宜了明啟。
明啟不喜歡被陰陽師收入符紙放在木盒裏，所以對這種開放式的後院還是很滿意。只是城戶終究會成長，這種自在的日子也不知能過到幾時。最慘的是因為結契時的意外黑鍋，現在他連離開平安京拜訪下寺院的機會都沒有。
“真羨慕你們鬼使，本體在地府上班就出個分魂，平時想幹啥就幹啥。”
明啟懷裏的鬼使白還不能說話，聽到這只大鳥嘟囔，就疑惑地歪歪頭然後咯咯笑起來，用軟軟的手拍著明啟僵硬的臉。明啟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臉崩得有多緊，嘴唇抿得有多深。看著鬼使白天真裏還帶著傻氣的笑容，他自己也憋不住笑了。
讓明啟笑出聲明顯讓鬼使白非常自豪，他挺起胸膛聚口氣，搓了個白色的球送給明啟。
這個球長得還挺眼熟……不過明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看了眼樂呵呵的鬼使白，他疑惑的接過這個球，隨後球就炸了。房間了頓時充斥鬼使白開心興奮毫的笑聲。
第二天明啟帶著睡眠不足的黑眼圈被鬼使黑從被窩裏掏出來，迷迷糊糊就被穿好衣服，懷裏還給塞上了鬼使白。
“你凈化完了還有空，直接帶上小白來找我。他的觀戰位置我已經騰好了。”鬼使黑戀戀不舍的揉了揉鬼使白的頭：“今天的蛋帶完了晚上就可以煮著吃，一天一個讓他慢慢長。”
明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哦”了一聲帶上鬼使白就到門口等城戶。鬼使黑也帶著自己那隊白蛋往狗糧場走。這期間明啟一直都很萎靡不振，鬼使白也是——畢竟他們倆玩了一晚上的炸球，約莫到五更才躺下。鬼使白是體力不支想睡覺，而明啟則是被迫炸一晚上心太累。
待到了陰陽寮已經有五位陰陽師在那站著。
明啟靠著引以為豪的聽力，捕捉到了兩個陰陽師之間的悄悄話。
“這就是那個騷包不穿衣還憎惡幼童的姑獲鳥啊？”
“聽說還懶……按鬼使黑的說法是又弱又懶。”
“懶看出來了，不過衣服穿得好好的也抱著個小不點。”
“哈哈哈肯定是城戶那個毛小子覺得丟臉給他收拾收拾了。”
“哈哈哈哈……”
明啟望了望天，他就沒怎麽和陰陽師接觸過，怎麽人設就這麽豐滿了？再說了鬼使黑當初也不是這麽跟他講的啊？
第 5 章
拔除瘴氣的凈化陣一共需要六名陰陽師，除了契約人城戶以外，這次的凈化人員還有明啟寮助三枝。明啟奇怪著為什麽堂堂寮助會參與凈化陣這種小事，便朝城戶問了問。
“三枝寮助最近對寮內的事務都特別用心，幾乎是要事事參與的，好像與陰陽寮的什麽重要決策有關。”城戶解釋道，具體是什麽事務他也不清楚。
除了三枝寮助，場外還坐著另一位很有身份的人物——身為見證人的安倍晴明，晴明真人與手游裏的安倍晴明長相非常相似，一眼就能辨認出來。有安倍晴明在場明啟倒是安心了不少，無論這次凈化究竟是什麽內容，既然安倍一起開始就在陰陽師們面前保住他性命，現在就不可能讓明啟在凈化中被害。
凈化目的說是清除他體內的瘴氣殘留，明啟一開始擔心的直接在他身上貼一個束縛咒這種事並未發生。
參與凈化的陰陽師們在房間裏按次序站好。被明啟放在地上的鬼使白自顧自的跑到安倍晴明邊上坐下了。做好心理準備，明啟伸展下翅膀也往咒陣中心站去。
凈化陣的準備早在昨晚就已經完成，陰陽師們相互交換了下眼神就準備開始。
“那麽開始了。”三枝沈聲低喝，陰陽師們齊齊動作，輕柔的念咒聲重疊在一起，參差不齊卻別有韻律。每個人的念法都不盡相同，甚至手上的動作也有些微偏差。比如眼神特別滲人的三枝，手上的動作速度較其他人就更快些，他手上動作已停時嘴上咒文仍在持續，隨後又開始重新比劃手勢，似乎開始了另一段咒文。
城戶則正好相反，他的咒文和動作非常整齊，可以說是同時開始同時結束。至於那個和別人八怪姑獲鳥人設的陰陽師就好像是在打節拍，一重兩輕看起來還挺有範兒。
兩分鐘後，凈化結束了。
“……啥玩意？”明啟還緊繃著肌肉，卻發現陰陽師們已經從整齊的站位上松散出來，亂七八糟的陸續走出去，三枝拍拍其他幾位陰陽師的肩膀，約著大家一起去小酌一杯。除了仍舊年幼的城戶未被邀請，其他人都陸續散了。
城戶剛跑到安倍晴明身邊，緊張的道歉把正在揪晴明頭發的鬼使白抱下來。明啟不確定這是凈化的中場休息還是怎麽樣，站在咒陣中心遠遠呼喊：“城戶，我能動嗎？”
城戶回頭見明啟還在咒陣裏待著，一拍額頭：“抱歉我忘記說了，凈化咒陣很簡單的，凈化完就結束了沒什麽特別的儀式。”
明啟被城戶的話給噎了片刻，昨日問起凈化咒陣的時候，城戶摸不準的思索態度給給他造成了不小的誤導。像是什麽“凈化完才能完成”，原來只是個兩分鐘與四分鐘的差別，實在是讓明啟無話可說。
隨意看了眼還在和城戶交談的安倍晴明，明啟把鬼使白接到懷裏，思索起自己對陰陽寮缺乏認識的問題。
像是今日這種凈化咒陣他就完全沒有概念，去問城戶則會因為所處立場不同，得到的答案也不是他最迫切需要的那種。正如他詢問城戶一場凈化儀式所需時間，城戶按照陰陽師的思索方式回答“以凈化完成的時間為準”，而如果是妖怪的話則會把這個時間重點放到“一般的妖怪幾分鐘就能完成”。
可惜鬼使黑是三枝的式神，如非必要明啟不願意在鬼使黑面前暴露過多。不過現在他的交際範圍被框限在城戶和鬼使黑之間，除了這兩位實在沒有其他獲取情報的途徑。
“城戶，我回去帶達摩了。”
現在還想不出辦法，明啟打算先回去領白蛋帶狗糧。
他既然已經通過了凈化儀式，陰陽寮對他的管控可能會就此放松一些，今後總能與其他式神有所交流。
從總寮到城戶宅路程也不短，散步似的走走路吹吹風讓鬼使白再炸幾個球，明啟又是一副懶樣，帶著一串兒蛋去找鬼使黑。
約莫過了兩炷香，拖拉著白蛋們的明啟就和鬼使黑碰頭了。
鬼使黑正在做白蛋的成熟度記錄。
每個蛋都有自己的成熟度，熟到一定地步就要升勾，只有這樣才能讓這個蛋更妖氣更醇厚。不同成熟度的蛋適合不同實力的式神。像鬼使白這剛樣被召喚實力還特水的式神就適合嫩蛋，成熟度太高他反而沒法吃。
剛抱著鬼使白走近，鬼使黑就跟天線感應到似的擡起頭，一臉笑意。伸出手企圖把鬼使白從明啟的懷裏接過去，不想卻被鬼使白躲開，腦袋偏得老遠，死死貼在明啟肩上，還順勢往後背攀爬，嘗試離開鬼使黑的視線。
鬼使黑頓時深感受傷，蠶眉都皺起來了。明啟嘆口氣拍拍鬼使白的屁股把他從肩膀上撈回翅膀上坐著，沖鬼使黑安撫道：“他現在基本等於幼童，沒有記憶不說連見都沒見過你，與你不熟很正常，別難過。”
誰知鬼使黑壓根不領情，反瞪著眼，擡起下巴指明啟：“你們倆才一個晚上怎麽就這麽熟了？就知道往你那兒躲，不看我。”
明啟立刻想起了被白色圓球圍追堵截的壓力和鬼使白愉悅天真的笑聲：“你讓他炸你一晚上試試，包熟。”說著示意鬼使白遞個球給他鬼使黑。
鬼使白盡管還沒有記憶不認識眼前這個拿鐮刀的式神，卻對遞球充滿熱情。立刻搓出來一個球送鬼使黑。
這白球對鬼使黑來說這球多熟悉啊，他立刻懂得明啟和鬼使白怎麽拉近關系的了。想也不想樂呵呵的接過去，秒炸。
鬼使白現在就是個三星小蘿蔔，炸一個球的攻擊力著實太低。明啟看著就和在以前揉爆一個氣球騰起的氣浪一樣，有點疼卻不傷人。果然鬼使黑還是那副樂呵呵的樣子，捧著球炸完，就伸手找鬼使白要第二個。
鬼使白開心的搓了第二個。
秒炸。
鬼使黑找他要第三個。
不開心，不給了。
沒拿到球鬼使黑立刻朝明啟求助：“他不理我了。”
明啟忍不住露出看傻逼的眼神。
“你都不躲球，光找他要。到底是逗他開心還是讓他逗你開心？”
鬼使白就算現在還小，智商也是在線的。對小孩來說玩鬧就得有互動，鬼使黑這種毫不反抗的逗法讓鬼使白沒有一絲成就感當然不行。昨晚上的明啟也並沒有特別想哄鬼使白只是想早點躲開睡覺，結果越躲越讓鬼使白興奮。
鬼使黑失落的“哦”了一聲，讓明啟把鬼使黑放到自己特意騰出來的觀戰席，繼續帶白蛋。工作是工作達摩還是得抓緊時間帶，就算鬼使黑想交流感情，也不能把一個下午都用來陪鬼使白炸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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